我的抑郁症
伊莉莎白.斯瓦多
我的生活多么棒!
我作曲,编剧,写书,其实就是为了谋生
我有两只巨大的巧克力贵宾犬......
我尊敬同事
忠实于朋友和情人
喜欢天才的学生和演员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一笔勾销
当我陷入抑郁症
我一声数次走进抑郁症又数次走出来
(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以及将来......)
那时的感觉是:有两个我!
抑郁症有如黑洞,我并非安慰我自己,(blackhole)
但我知道,远不止我一个,
很多人都在洞底呼救。
有什么东西再盘旋坠落.....
心情犹如季节变换
被排斥和羞辱
被严厉的批评
不甘堕落,这个世界
失去家庭和朋友
有时候莫名其妙地不高兴
那么多人得抑郁症,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记!
我最了解我自己
我的抑郁症起始于一朵小小的云,
他就在我的眼角边,
我紧紧感觉到它在那儿。
伴随云而来的是一阵嗡嗡嘤嘤的呜咽声
现在,我的音乐不再动听。
我写的文字淡而无味,荒诞不经,晦涩难懂。
我开始泄气了
我听见了每一个吹毛求疵者的每一句反对意见,
来治专业的或非专业的,口头或书面的:
“她打扮的象一个搞同性恋的犹太女人。”
“一个还在弹吉他的中年嬉皮士,你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缺乏才能”
“她竟敢把那样的东西放上去”
“如果她立马停止尝试,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她不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他不会运用吃会,还记得那些SAT测试分数么?”
“她利用不幸来赚钱”
“毫无幽默感”
“为什么他们还要上演她的东西”
“她好像用一只折断的手腕在画画”
“她的音乐象一架塞住的风琴”
“他们为什么还给她钱?捐给美国动物保护协会好了”
“她是个冒牌货”
“她对越南和凝固的汽油弹一无所知”
“她为什么不写狮子王”
“她巴结名流”
“布道么,太正经了,浅薄”
“她那么单调低沉地嗓音象在打嗝”
“她没有完成在贝宁顿的函授学业,他们可怜她,才给她一个文科学士”
“她是布法罗古怪的乡村女教师”
“她称她的作品青涩,可能是未完成,也可能是故作姿态”
“她的音乐就像一只喝醉了的高中足球队和着一首跑掉的进行曲在进行”
“丝瓦多女士的音乐听起来就像得了喉炎”
“为什么她不写和莫利亚相约星期二”
“她下一次的节目是火烧剧院”
“她假装乐善好施,一次掩盖她是个捣乱分子”
不必逐字逐句了,我只觉得寒气逼人我对所有的好东西都瞎了眼
我很刺,一触即发,越是我爱的人越要向他们恶毒挑衅
我把对自己的厌恶转向了别人:
我告诉一个朋友她的新妆容使她看上去像个装扮日本艺妓的男同性恋;
我取消和编辑的约见,我认为他的领醒领结看上去很自负;
我对一个歌手说,她的歌声就像服了海洛因的尔索尔.摩曼;
我取消课程,因为他们不愿意以任何方式学习任何东西;
我对我的一条狗说:你自己去弄吃的吧。
罪恶萌生....
我避开朋友们,托辞我如何成功,如何繁忙:
“我要写三部歌剧两部电影;
我要和迪斯尼的成员们开会;
要在纽约大学教戏剧创作;
我正在替vogue写一篇关于女孩和数学的文章;
我有了新欢,好的难以置信;
一场修女院的音乐会等着我去;
我父亲的公寓被烧毁,我得安慰他;
我还要去非洲一个孤儿院工作;
我要教一帮街头小混混唱圣诗;
事实上,想到工作我就害怕
怎么出得了门,我变得又老,又肥,又丑!
我觉得我是一个无赖汉,
体内生出粘糊糊的,有鳞的东西,
我是一部年的b级恐怖片。
当我消沉的时候,
世上的一切都在阴谋同我作对,
我无法得到任何东西。
我滚下楼梯
账户透支
拨错电话(一连三次)
钱从口袋里漏出来
我找不到我的眼镜
我想不起别人的名字
我忘记了工作
“斯瓦多女士,犹太妇女戏剧社的会员们苦恼而扫兴,你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开始演讲了!”
我开始公然说谎......多么可悲:
“我真抱歉,我在等最新的核磁共振报告”
“对不起,我亲爱的阿姨,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她腿上有个血栓,没人知道...”
“我要暂避几个月,这个周末我得喝我的祖母周旋”
我的真实生活比谎言更蠢
我害怕出去,我觉得遇到的人都比我棒
我被一塌糊涂的生活埋葬。
朋友们试着帮我:
“别再折磨你自己,没有人窃取你的领地,让你变成奴隶。”
“拿出你的勇气,从困境中挣脱出来”
“千万别自甘堕落”
“参加一项活动:去海地:或者领养一个宝宝”
“你是白人,你不可能理解沮丧和悲哀”
“这是你那个阶层的奢侈”
“找个电子,可以去学跳伞特技”
“不管你做什么,就是别要孩子”
“我年轻那会可没觉得生活郁闷”
“给我一块钱,我必须去做心脏手术”
“没有人会和怪人约会”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当心身体,你很快就会有所感觉”可我不让他们接近。
我总是拒绝,还常常骂他们
我把那朵小云藏起来
我担心人们发现我的抑郁症,不再理我。
说我放纵自己......
我感觉到他们的藐视
那多小云渐渐扩大
起床变的越来越难
我对生活没了乐趣
我不想打扫房间
不想清除垃圾,不想洗澡。
我开始抽烟。
想到食物便会作呕
没什么事情值得一提
有时我给自己开药,
但是毫无用处,
不是酩酊大醉,
就是哭泣不止......
在我的脑子里,法院正在开庭(审判自己):
证人出庭检举(可是没有人辩护)
清洁女工:我是她的清洁女工,为她干了十年;我今年75岁了,她付我工资却从来没有探望过我
文法学校的女朋友:我们从幼儿园起就是朋友,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可是她现在居然烦我,连电话都不回一个
代理人:她同时是7个音乐代理人,5个文学代理人,她是首位艺术界的一妻多夫者
学生:她没有给我的学校寄出推荐信,她把它掉了!
姨妈:她是我的宝贝,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而她从非洲回来带给我的就是学马里王国隔割礼上的怪叫,一边在咖啡桌上敲敲
表妹:她突然打电话来套近乎,就像亲姐妹一样;接着就是两年不见踪影,然后我收到些巴厘岛的破木偶,虽然我没过生日
老爸:不,等等!我的老爸被豁免不进此书现在是两位明星证人出场。
“我的妈妈,自杀了...是你不让我活!”
“我的兄弟,自杀了...是你不让我活!”
好,击中要害!
我想象我们总共就一两个出庭,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压制着的症状露出了新面目
先是恐惧,然后是愤怒,我要昏过去了,但我一坐下来就会跳起来,或是来回走动,或是不停抽搐,或是跌倒在地。糟的是我以为我还能在这狂躁加郁闷的状态中工作。
有一次,我从自己的每件衣服上剪下一块,七拼八凑缝制成一件衬衫,送给我崇拜的一位东欧导演:
还好他和我有一样的毛病,礼物正合他的心意。
我刚写完一部页的小说,主要角色身份的转换为:
一个从贝德山庄来的前罪犯;
一个曾吸过毒的遛狗者;
一个偷吸尘器的清洁妇是朋克摇滚者;
一个在加州大苏尔镇的垂死慈善家;
一个年少时曾传颂福音的西弗吉尼亚的摔跤冠军;
一个霍迪尼时代不穿内裤的通灵者;
一个胡吃海喝的联邦调查局探员、
——我在八天内写完,永远不会有人看它。
除了变得明显地古怪,
我还能正常地表达出一种潜在的感受——恐惧!
狂躁使我感觉要四分五裂。
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在公共场所发疯!
我从豪华餐馆狂奔而出,因为我突然摸不到自己的前额了。
我会在电影院里尖叫出声么?
朋友们邀请我参加演出,而我中途开溜。
狂躁转向暴怒,我失去所有的同情心。
我甚至比以前崩溃得更惨。
我感到彻底的孤独。
抑郁症是这样的出其不意花样百出,让我筋疲力尽。
然而,即使再深渊,仍有悦耳的音调和逗乐声穿透进来。
一封傻乎乎的手写的信,很难让人置之不理。
一张特大的靠椅和一个高个儿的朋友。
或早或迟,抑郁症还卷土而来,全线逼近
每一刻都像永恒那么漫长。
每一步都像登山,越爬越累,人们开始审判我:
有人坚持说,根本不存在心理或者情绪疾病那回事。
他们通常是超级运动型,或者是秘密的酒精中毒者,或者是躲在公文包背后的工作狂,或者是有活动能力的“天才”,或者是畅销书的电视导读者。
这种军人类型的人相信个人危机是懦弱者的行为,
而政治人物称此为不爱国。
别犯傻,他们或是说谎,或是委托,或是不懂装懂......
在黑洞的边缘,被一片恐怖的云追逐。
我玩儿完了。
在这个地方你进退维谷。
好几次,我考虑过自杀。
像我所提及的,我母亲、兄弟,还有一些朋友,选择自杀离开了人世。
自杀是遗传的吗?
它是接触传吗?
它那么富有吸引力?
或者这只是我的家庭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们说,自杀者的孩子更喜欢自己处置自己。
我呢?
当我考虑自杀时,我会想起那些名人和他们的自杀方式。
弗吉尼亚.伍尔芙:口袋里装着石头走进一条河。
科特.柯本:崩飞了他的脑袋。
西尔维娅.普拉斯:把头伸进了烤炉。
三岛由纪夫:剖腹自杀......
我的单子上有一长列选项:
上吊
酒上加安眠药
被警察弄死
开车冲下悬崖
切腕
割喉
海洛因过量
吃错药
勾引变态者约会
头上套塑料袋
从屋顶或者窗口跳下去
长时间在海里游泳
沉入本地的沼泽
尝试一下著名的霍迪尼逃脱术
在油污的路上骑摩托车
......
我的自杀选择已步入撒哈拉大沙漠,我琢磨这里是个完美的死亡之地。
我想,打折扣的是秃鹫和蝎子。
我对接踵而至的事缺乏认知。
但这些知识黑洞里的念头,来自底部的底部的底部
我希望强大起来,想办法自己扛起抑郁症。
通灵,冥想,包括呼吸和吟咏。
草药,瑜伽,拳击,规定食谱,针灸,回归疗法,
推拿,对着枕垫拳打脚踢,生力反馈疗法,集体治疗,宗教。
当然,作用不尽相同,因此,有些人感兴趣,有些
人不感兴趣。
在这里我提出个人的建议:
听一盘西藏喇嘛诵经的cd;
或者是保加利亚山区女子合唱团的歌声;
雷鬼(regge)音乐能净化你的灵魂;
埃拉.菲兹杰拉德的爵士演唱;
或者随着手风琴奏出的慢板探戈呼吸。
有时候我也试着运动
至少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
写下思想和感受,无论多么琐碎和混乱。
读一些诗(绝大多数时忧郁的)。
看动物节目、烹调节目和纪实性的犯罪节目度过长夜。
在因特网上搜寻:抑郁症“......
或许你更喜欢看”侨居帝国的科学家关于人脑实验的秘密结果“。
大声哭出来。
让一小片巧克力在舌头上慢慢溶化。
一宿好觉得大有帮助。
想象移居不同的国家,转换信仰,或者大规模手术形......
然而最后,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无论你到哪里,
结果都一样。
临到终了,我们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专业的帮助。
经过数年的抗争,我接受了
在我找到一个能够信任的医生之前我不得不好好审视番。
我看见一个医生坐在一把棕色的椅子上,他有一头红发,我也是。
那是一个开端。
我们讨论到严重的抑郁症通常是遗传:
我父亲和父亲在这份记录上被豁免。
母亲这边:外祖母印脑病年轻的死去;
外祖父对某些事物神经兮兮,狂热,盲目;
母亲临床诊断为严重抑郁症,她的姐妹令人欣慰,
但个个酗酒,滥用药物;
兄弟则偏执和精神分裂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通过母亲遗传给女儿,呜......
医生说,我的问题有一部分是化学性的。
他问我是否愿意试试一些最新的药品。
从而开始了一系列的药物治疗。——你看见了那些广告。
那么多的新药,它们真的有用吗?
“脑内的化学作用称作神经传导素活神经调节质,
推进脑内受情绪控制(或不受控制)的部分。
大多数人都知道:
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和血清素,人一旦缺少其中一种化学成分,人就会得抑郁症。
于是抗抑郁药物协助制造出更多的神经传导素,人脑就自然地兴奋并运转起来。
臆想肾上腺素,臆想肥胖症,(不仅仅是这些)
“警示:这种抗抑郁药可能导致眩晕,呕吐,疼痛和自我怀疑。产生一种对黑麦面包的渴望,还想冲撞你的爱人,甚至巴望南美革命军入侵。你感觉愚蠢的蠕虫在喉咙口踢英式足球。看着股市绿色的坏行情一筹莫展。舌头上似乎有一层芝士,幻觉出现朝鲜蓟,芜青甘蓝和磨碎的鹰嘴豆。总是怀疑领带或是衬衫上有臭味。有一种和清洁工探讨内心愿望的需求。牙齿上挂下钟乳石或石笋。想要成为一个DJ的念头压倒一切。幻想所在之处突然起火,突然掌握一种射箭的技术,你所厌恶的花在你周围发芽生长。胸口干涸,一种令人惊恐的窒息感袭来,你发出啸声,但只有群狼回应你。金鱼突然肥胖,就像真菌繁殖。你声是美国本土人,但却不是。笑脸跌落,死亡来临......”
药物帮助很大,但不是在所有的时间,对所有人都有用。
有时候也有副作用。
还有另一种说法:
他们可能使你言语尖刻,判断力超常:
他们可能使你亢奋......
或者紧张……或是嗜睡……或者肠胃不适。
在一个小型组合里,我击倒了一个鼓手,因为他声音太响。
他试着刺激我,然而......每个场合,每个人,都在说“百忧解”(prozac—):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晚上还是白天;
这变成了音乐喜剧里的一支歌。
有时候,确实有一类抗抑郁药使我性欲冷淡。
他们教我,先把这事儿晾在一边儿。
差不多耗去三年时间,我们终于找到了可行的方法。
我找到一个很棒的临床医学专家,她帮助我学会应付一切:“必须流眼泪:必须是克里内克斯牌纸巾;必须用披肩;软垫搁脚凳,可任选...”
有一阵子,不管怎么说......
药物会有耐药性,或者有一点变质(就像咖啡喝牛奶)
你不得不尝试另一种药。
最好的药也不能阻止生活中的偶发事件。
抑郁症可能是个一次性事件。
也可能会拖拉很长一段路!
何去何从......
你不得不学会和它较劲,还不得不藏着掖着。
如果你假装态度积极,没准会弄假成真。谁知道呢?
每一次你都挺过一点点:
“尝尝番茄酱:
听一只小鸟唧唧喳喳地叫着穿过你的窗户;
耐着性子穿针引线;
给自己泼泼冷水;
嗅嗅新面霜;
谢谢邮递员送来新书目;然后一页接着一页读...”
渐渐地,小小的行动变成中等程度的行动:
“收听电话答录机;
扔掉冰箱里的废物;
关掉电视机;
对着婴儿车里的宝宝做个鬼脸”
它们发展成更大的行动:
“穿戴的神采飞扬而且性感;
和朋友一起跳舞;
挠挠狗肚皮;
吃一片难以下咽的披萨;
随着街上扬声器里的音乐跳舞”
试着理解你做这些时的感受。
阅读关于别人的抑郁症。写下自己的感受。
赶走抑郁症是个大事件
你赢了这一盘
重组破碎的部分
集聚智慧的珍宝
召回丢失的魂儿
也许还要设计你的外表
多么了不起的胜利,当你走出黑洞!
也许你看问题和以前有点儿不同。
学会欣赏你眼前的事物。
学会一点点同情。
学会宽容别人的糊涂。
你变得有兴致与人相处,而且享受他们的陪伴。
重新感受生活。
最终你又学会爱你自己。
多么轻松啊!
生活确实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那朵小云可能还会出现。
希望下一次你会比较强大。
记住,你走出来过一回。
你就还能再走出来。
图:MarcinWolski
文章转载自:鲤newr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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